时珂

阁楼不高，一根木柱竖在正中央，像伞柄一样撑住屋顶。

不大的空间里塞了一张四柱床，床单被褥几百年没洗过，帷幔破烂不堪，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酸味。

秦究用手套抵着鼻尖，四下扫量。

“我想想，把你放在哪里比较好。”他轻声说。

他个头比游惑还要再高一点，站直就会撞屋顶，只能全程低着头。

“床上？床柱刚好可以固定绳子。宽度肯定是够的，就是短了点。”

秦究摇了摇床柱，想试试坚固程度。结果一转头，就看见了游惑的“同归于尽”脸。

游惑不由得羡慕起了被系统重点监督的唐陌。

自从系统出声之后，唐陌就被三个监考官盯得死死的，其中监考官MHX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根鞭子，为了警告他们，她一鞭子把地板划出了一道大裂口。

导致更多的人不敢跑到唐陌和她旁边。

真好，清闲。

要是于闻或老于看见游惑这副表情，肯定撒腿就跑，但秦究却笑了。

他低沉的笑声闷在嗓子里，说：“好吧，确实不那么干净，柱子也有点细，很大概率拴不住……这里地方不大，你希望呢？”

游惑冷着脸，不打算理他。

谁知秦究也不急，就那么等着。

游惑被看了一会儿，终于不耐烦地说：“我希望你能自己躺到那张香喷喷的床上，把绳子套在自己的脖子上，再把另一头交给我，而我只要伸手一抽就彻底清静了，可以么？”

秦究眯了一下眼睛。

有那么一瞬，游惑以为他一定不高兴了。谁知他又笑了一声，说：“恐怕不太可以，我没有那种爱好。”

游惑：“……”

现在特别希望有个志同道合的人和他一起，把这位001号监考官摁在地上摩擦。

神经病。

神经病还有残留的人性，没有真的把游惑安置在猎人的床上。

游惑坐在地板上，两手背在身后，被捆在那根支撑屋顶的柱子上。

秦究绕过他去开窗。

阁楼的窗户非常小，不比巴掌大多少。但寒冷的空气灌进来，还是冲散了那股难闻的酸味。

秦究：“冷么？”

这话简直就是放屁，大雪天穿T恤，不冷难道热么？

但比起冷，游惑更受不了那股馊味。

他略过秦究的问话，皱着眉说：“能不能让我站着？”

“不能。”

“……”

游惑冷冷地瞪着他。

秦究回到床边，坐靠在木质小圆桌上，跟游惑面对面：“你腿太长，搞不好会冲我踉跄一下。还是坐着比较稳。”

游惑：“……”

稳你妈。

接连气两回，游惑转头看向右侧，懒得再搭理他。

右边，本该是墙的地方蒙着一块玻璃。从游惑的角度，可以透过玻璃看到楼下半个客厅，考生们或站或坐地呆在那里。

没了游惑，那帮老弱病残孕就成了无头苍蝇，搓着手打转，不知所措。

唐陌和他一样，这次被禁止答题。

他看得出唐陌想开口提示于闻，但154监考官不允许，拉着他说教。

监考官922到处乱窜，跟个猴子一样。

监考官MHX，也是四个监考官中唯一的女性，不但没有去看着唐陌，还和旁边那个叫马赛克的小女孩聊起了天。

怎么说呢？他想换个监考官，154或者922哪个都可以。

于闻抓着刀，在答题墙边垂死挣扎。

他打算把自己毕生所学的物理公式全写上去，不管跟光学有没有关系。结果绞尽脑汁却发现，毕生所学只够他写五分钟。

书到用时方恨少。

于闻活了18年，第一次想到这句话，哪里都痛。

“还有么？你们谁还记得点东西？”他转头向身后的人求助。

于遥面露愧色：“我高中还是学理化的呢，大学转了文，又工作这么多年……就墙上那些，你不写我都想不起来了。”

于闻小狗一样看着她：“姐你再想想，随便什么，啥补充都行！”

他万幸长得像妈，虽然跟游惑差得远，但放在学校也能算颗草。

于遥活生生被看出母爱，犹豫着说：“就记得个折射示意图，最最最简单那种，画出来你别笑我。”

“不笑！谁笑我砍谁，真的。”

这胡说八道的誓发得太凶，于遥懵着脸缩了一下，这才扶着肚子挪过去，拿着刀划了个弧线，又画了两道折射光。

于闻“唔”了一声，心说真的简单。但就这，他都没想起来。

“还有谁？”

于闻像个歇斯底里的传销员，目光一一扫过剩下的人。

唐哥……唐哥想提醒来着，但是被154抓去说教了，现在一脸生无可恋。

他怀疑监考官154再多说一句，他唐哥手上的小阳伞就要砸过去了。

俩老太太……算了，物理是啥都不一定知道。

纹身男和病竹竿已经心虚地低下了头。

秃头又晕又尿的，不疯就不错了。

还有一个老头带对双胞胎孙女，老头耳背还有点老年痴呆，孙女估计上小学……用物理虐待儿童，于闻下不去手。

老外Mike就会两句话——“尼嚎”和“尼朔什莫”，屁用没有。

老于……老于就知道酒。

于闻终于体会到了他哥的绝望。

922把行李往屋里搬，看到他呆立在炉膛前，问道：“我建议你离火远一点，别题没答，先烧死了。”

于闻破罐子破摔地想：算了，烧炭吧，死得红一点。

他抬头朝阁楼看过去。

玻璃年代久，磨得太花，阁楼里灯光又暗。也不知道那个001监考官会把他哥怎么样？他哥会不会就看着这里，看着他们手足无措，然后失望地觉得他是个废物……

“还有5分钟。”922提醒了一句。

众人慌得不行。

这破屋子能住人的地方有限，能坐人的地方同样有限。

餐桌上都摆着餐具，其中某一套代表着死亡，椅子根本不能乱坐。

922拎着行李箱转了一圈，还是挤着154坐在了沙发上。

154纳闷地低声问：“老大不是在阁楼？”

922：“我知道。”

154：“那你把行李箱放这里干什么？等他自己搬上去？”

922：“两个不好惹的都在上面，我暂时不太想上去。”

154：“……”

出息。

922努了努嘴：“白我干什么，要不你去？”

154正襟危坐看着考生：“我监考。”

“让你监督这些了么？最该监督的人就在楼上，哦，对面也有一个，不过不严重。”

“有老大和慕回雪就够了。”

922：“……”

154：“……”

两位监考官相对无言。

慕回雪有些想笑，但还是没有上前。

在系统看来，唐陌可比游惑危险多了。

她要是现在往前走一步，系统的警告声能把这里夷为平地。

最终还是922感叹了一句：“我监考三年了……不对，不止监考，哪怕算上我自己考试那会儿，都没见过这种无法无天的考生。”

他以为154会附和点头，谁知对方想了一会儿，说：“你见过的。”

922一愣：“啊？？？谁？什么时候？”

154朝阁楼方向抬了抬下巴。

922茫然片刻才猛地反应过来……对啊，他怎么忘了呢！上一个这样难搞的考生，后来成了监考官001号。

秦究当年难搞到什么程度呢？传说差点儿把考试系统气瓦解。

系统：……我最讨厌秦究了!

“说起来，我一直想哪天胆子肥一点，问问老大以前的壮举。”922说，“毕竟我只见到过两次。”

154连忙制止：“开什么玩笑？你别乱来！”

922不解：“干嘛？问都不能问？我发现我每次提老大以前，你都要打断我。”

“我那是怕你死得太快。”154板着脸说：“以前的事情老大自己都不记得，据说是考试系统出过一次意外，误伤到他，就忘了一些。”

922呆住了：“还有这种事？我怎么不知道？”

154面无表情：“因为你只知道吃。”

922目瞪口呆地坐在那里。

听力极好的唐陌和慕回雪：……还有八卦？

唐陌看向慕回雪，慕回雪无奈摇头，摆了摆手，示意她也不知道。

于是两人只能偷偷装作听不见的样子。

唐陌思索了一下，据于闻所说，他哥好像是失忆了，监考官001也失忆过，那么，再结合系统规定的，不允许考生和监考官交往过密。因此得出结论：这两有一腿!

唐陌不禁感叹起了陈姗姗的异能。

姗姗的异能就是好用啊!回去就给她买几本她喜欢的辅导书!

结束一切后收到辅导书的陈姗姗：唐陌哥哥真好。

154又补充说：“你没发现他自己根本不提以前的事么？我刚当监考的时候作过一次死……反正，我不想再经历一次，你也肯定不想，所以求你自重。”

阁楼里，唯一的一盏灯没有点亮。

空间不大，楼下的光穿过活板门和玻璃投映进来，足以给人或物镀一层毛茸茸的边。

窗外的雪依然很大，呼啸着拍打而过。

游惑始终看着楼下，好像沉默无奈，又好像并不着急。他的眼珠蒙着一层清透亮光，耳钉偶尔会在某个角度晃一下眼。

更多的时候，他的目光落在唐陌和监考官MHX的身上。

不是他不想关注其他人，看看。

其他考生抓耳挠腮，两个监考官直接聊起了天，对比之下，只有唐陌和监考官MHX有点看头。

毕竟他俩认识，而且系统规定不允许监考官和考生交往过密。

秦究看了他一会儿，忽然嗓音沉懒地开了口：“我是不是见过你？”

过了片刻，游惑才转过头来看向他，浅棕色的眼睛像冬夜寒泊。

“没有。如果真见过，恐怕只能活一个。”

游惑的声音凉丝丝的，带着嘲讽。

“是么？”秦究顶了一下腮帮，似乎真的考虑了片刻，然后赞同道：“有点遗憾，不过，好像确实是这样。”

说话间，阁楼的梯子吱呀吱呀响起来。

154的声音传过来：“老大，时间马上就要到了。”

922的低声嘀咕也传了进来，他似乎跟在154身后：“上面还好吧？我怎么这么慌。”

154悄声喝止：“你闭嘴吧。”

“老大。”154先探进头来，“你们要下去吗？要收卷了。”

秦究问：“答得怎么样了？我看有位小鬼奋笔疾书，没停过笔。”

922人未至，声先到：“没用的，具体写了些什么我是没细看，但大概扫一眼也知道，答成那样要是能拿分，我砍头庆祝。”

154：“……”

听到922毒誓的唐陌：你还是太年轻了，资历不够。

但凡上过英语课的，就没人能逃过英语老师咒语一般的字体。

但能看懂的，一定是牛人。

橱柜顶上是个老式钟，秒针每走一格都会发出声响。平时没人在意，这时候就清晰得令人心焦。

它滴答滴答响了几下，收卷的鸡就叫起来了。

三位监考踩着这种令人心慌的声音下楼，为了防止违规，愣是等到9声叫完，才给游惑松了绑。

唐陌压根没被捆着，慕回雪的鞭子拿出来不知道干什么用的。

等游惑解放了，慕回雪才超过退了几步，手上的鞭子眨眼间消失不见。

众人惊恐退后，把慕回雪当成了怪物。

慕回雪没有解释，抬头看向答题墙，游惑硬生生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杀意。

“系统又把你实力压制了？”唐陌不经意问。

慕回雪看他，点了点头。

众人这才松了口气。

好歹危险系数降低了。

众人像竹笼里新下的鸡崽子，挑了个离大门最远的角落拥挤在一起。好像这样，不得分就不会被轰出考场一样。

几乎所有考生都闭上了眼，等着审判到来。

一等就等了一分钟。

922：“……别是字太多，系统卡机了吧？”

唐陌：“是你等不及了吧？一点耐心都没有。”

被重点监督的唐陌终于开启了无差别攻击模式。

于闻先是被他抓来好好科普了一下答题格式，并强烈要求他练字。

怂的一批的几个人也被他抓来骂了一顿。

老人小孩他倒是放过了。

老于这个长辈也没逃过，唐陌面无表情的给他讲了好几个因为喝酒喝的进了医院的案例。

老于吓得表示再也不碰酒了，唐陌才满意的点头。

被批评的人：“……”

四位监考官：“……”

游惑：“……”

马赛克……马赛克强烈支持唐陌，并希望唐陌从里面挑个人出来给她做烤肉。

唐陌不肯，就是不挑。

马赛克只能生闷气。

毕竟唐陌被称为黑塔亲儿子，黑塔还需要他，她不能一把火把唐陌烧了。

这时，答题墙就有了变化。长篇大论洋洋洒洒的答案里，有两处多了个血红色的圈。

于闻从手指缝里看出去。

其中一处，就是他写上去的：折射率。

而另一处，则是于遥最后关头补充的：那张极为简易的折射示意图。

在两个红圈旁边，冒出了两个数字：

1

2

众人看着数字，还没反应过来。

答题墙又有了变化，所有没能加分的废弃答案都消失了。空出来的部分多出一行红色的字：

加分点：13个人中1人死亡，答成题目要求， 6。

附加：考生全部幸存， 2。

本次评卷共计：11分。

小屋里安静了半晌，紧接着于闻一声嚎叫：“操！！！！加11分！我还以为我们死定了！结果居然加了11分！”

“哥！！！我拿了一分呢看到没！！！”

922在这位考生震耳欲聋的声音中，目瞪口呆地问154：“系统疯了吧！搞死题目还他妈有附加分呐？！”

见154也很懵逼，他又转头瞪向游惑。

这位被捆了20多分钟的大佬，靠一只脚独得8分。

游惑冷眼欣赏了一番他的表情，冲他伸出好看的手说：“头拿来庆祝一下。”

922：“……”

唐陌表示很开心看到这种场面，并希望监考官922真的把头摘下来。

系统算出总分后，可能也觉得自己疯了。

憋了半天又憋出一行字：

卷面-2。

共计那边跳了一下，从11分变成了9。

奋笔疾书的于闻同学，先 1，后-2，共计负一分。

唐陌：呵，该。

可喜可贺。

就在小屋里，考生和监考都疯了的时候，答题墙上的题又变了模样：

题干：猎人的小屋里只剩下12位客人和12套餐具，一人一份，再不会有争抢。但餐具里的秘密依然还在，它就藏在光的下面。坐在阴谋面前的人将面临诅咒，那个人会是你吗？

要求：找到那套特殊的餐具（但不可损坏餐具）

考察知识点：光学。

下一秒，墙面再次突然变化。

［开启附加题，仅限考生唐陌。］

［第一大题：薛定谔阁下气疯了。因为某个玩家抢了他的项圈，里面有他最宝贵的发明，还有一些猫粮。自家的猫因为吃不到猫粮饿得只剩皮包骨了，薛定谔阁下心疼坏了。于是，薛定谔阁下雇佣了圣诞老人，答应帮他做一个自带冲水功能的黄金马桶，作为交换，圣诞老人要帮薛定谔阁下拿回他的项圈。圣诞老人很高兴，接受了这个交换要求。］

［考生唐陌，你真的忍心让年过半百的圣诞老人丢失一个拿黄金马桶的机会吗？(限时一天，分数：10分)］

［第二大题：失去地底人身份的匹诺曹最近被一位考生抢劫了。这位考生抢走了他仅有的几枚国王金币，那是他要去买字典的钱。啊，可怜的安东尼奥木匠啊，他留给孩子的梨核也被抢走了。过分的是，这位考生还把圣诞老人送给他的糖果抢走了。］

［“啊，气死我了！”匹诺曹如是说。］

［圣诞老人听到了最喜欢孩子的话，决定帮他报仇。］

［考生唐陌，你忍心让一个可怜的木偶身无分文吗？(限时一天，分数：九分)］

［第三大题：马赛克最近感到很无聊。精灵大草原的袋鼠被她和红桃王后吃的差不多了。于是，马赛克向伟大的黑塔申请，决定去找第一个帮她找到书的人玩。但是，狼女士，狼外婆和马里奥不认可，有的认为马赛克应该好好学习了，但有的，是找考生唐陌的。］

［考生唐陌，请接收三个小题。］

［第一小题：来自狼女士的叮嘱。］

［“唐陌啊，马赛克的语文就靠你了，我回来要考她的作文。”(暂不限时，分数暂定)］

狼女士阴恻恻的声音回荡在木屋里。

［第二小题：来自狼外婆的邀请。］

［“唐陌啊，最近格雷亚阁下的马戏团又开张了，决定邀请你为他的马戏团带来一场精彩的开场秀，我也会去的，希望你也能来。”(限时一星期，分数暂定)］

浪外婆幸灾乐祸的笑声越来越大，似乎要刺破天际。

［第三小题：来自马里奥的怒号。］

［“唐陌！你抢了马里奥叔叔的帽子！还装成马里奥叔叔的孩子！马里奥叔叔很生气，并要求你归还我的所有宝藏！”(限时一天，分数五分)］

［播报完毕，请考生唐陌在规定时间内完成附加题。］

［可计算总分：24分。］

唐陌：“……”这系统怎么还带着一股黑塔味？还带身临其境的?

慕回雪：“……”黑塔你和系统是一家的吧？

以为唐陌心爱的猫死了的游惑和922：“……”

秦究：“……”

众人：“……”神他妈黄金马桶。

听了一半就兴奋的上窜下跳的马赛克：“啊，圣诞老人要来了吗？刚好给红桃买点糖果。”

但播报完，木屋里突然变得一片死寂，只剩下了马赛克不甘的喊叫。

“啊啊啊啊啊，我不想学习！唐陌你放过我吧！你放过我我就再给你几根神奇火柴！”听完了全部附加题的马赛克表示生无可恋，希望唐陌就救她于水火之中，看看，她都被学习逼成什么样子了。

唐陌：“……”你家神奇火柴批发啊？

唐陌表示拒绝，这是他的考卷，要拿分数的。

唐陌又看向了马赛克：“为什么你家人都想给我带话？”

“因为就你好玩啊。你想想啊，你和我一起玩过游戏，来应聘过我的家庭教师，虽然放走了我，但你是图书管理员，有文化啊!你和我爸爸玩游戏的时候把他气的半死，和我外婆也一起玩过游戏。只有你和我们一家都有接触啊。”马赛克一脸鄙夷。

唐陌莫名想到了『马赛克的鄙夷』。

唐陌：“其实我不太想要这个殊荣，我刚刚才抢劫了薛定谔和匹诺曹，不仅圣诞老人要找我，格雷亚估计还要计较我把他搞破产这件事。”

马赛克：“可是那也没办法啊，它们都是你的附加题，分数还都挺高的。”

唐陌：“……”以牙还牙啊……

幸灾乐祸的慕回雪：“哈哈哈，唐陌，你也有今天。”

唐陌一脸“和善”：“我不介意找到白若遥后把他扔给你。”

不想被“嘿嘿嘿”的慕回雪：“……”

她立刻成了面瘫。

可见“白若遥”这三个字的杀伤力。

笑死了，白若遥，所有人的克星，凭借着“嘿嘿嘿”和一张笑脸声名远扬。

心情差，干脆把唐唐掉的小马甲发出来。